记者在南宁走访市场时,约好了苏文峰第二天早上见面,但由于他临时有事,时间改到了当天晚上。
在外行走了一整天,记者身体与精神都已疲惫不堪,所以在约定时间到来之前,心里颇为忐忑,担心会面时精神状态不好,影响后续的交流。但一见面,苏文峰的亲和与友善就打消了记者的顾虑。
晚上8点的北纬28大厦早已安静下来。在苏文峰的办公室里,他一边烧开水泡茶,一边说起自己的有意思的早年经历。也正是从这个有趣的开始,苏文峰的创业历程缓缓铺开。
放弃“金饭碗”毅然下海
“我做面膜很早,93年开始,我做化妆品做了21年了。以前做进口,像SK2之类。”90年代就做SK2?——一开场,记者心中一阵惊讶:要知道,90年代时,记者的父辈一个月工资才一两百块钱,而SK2以其高端的定位,如今大部分人也难以消费得起,所以听起这段经历,也更觉得有意思。
90年代初期,苏文峰还在防城港的外贸公司工作。外贸公司是央企性质,属于当年的几大“金饭碗”之一,“以前税局、外贸、工商、保险公司都是金饭碗,”他轻描淡写地说起。正是工作性质的原因,苏文峰接触到大量具有高端消费能力及消费意识的人群。
“其实90年代以高端面膜为主,有些人消费意识特别强的,比如说出国的人等,知道SK2、兰蔻等等。以前北海是一个港口城市,涉外的人不少,跟香港、海外的贸易比较发达,部分涉外的人员经常出国,有护肤品消费意识。我们以前都做高端客户,都是进口货,国产货很少。中国面膜只有10多年,10几年前是进口为主,没有国产货。”
在当时,一片SK2价格为120块,一盒5片,就600多块了。当时普遍的月工资收入才200多块。“三个月工资买一盒面膜,很厉害了!”苏文峰笑道。
当年能接触到外面世界的人寥寥可数,或许正是这样与众不同的经历开拓了眼界,苏文峰开始下海做起了化妆品生意。这在商业氛围浓厚的今天看来或许不算什么,但在当时,若不是有独到的眼界,过人的勇气和胆识,实在没办法想象一个人竟然放弃当时人人垂涎的金饭碗,毅然下海创业。
“我们是最早一批下海的,20多岁仔,胆大。”说到这段经历,苏文峰依旧云淡风清。“其实以前的环境,做生意只要胆大一点就可以了,市场刚起步,还是官方的。而且当时是卖方市场,不是买方市场,所以很好做,不像现在。90年到2000年可以说是做生意的人的黄金时期。经营成本低,又不需要什么服务。现在不同了,市场成熟了。”
就这样,苏文峰结下了与化妆品行业的不解之缘。
“卖给化妆品”的人生
当记者问及有没有开店的打算时,苏文峰说起了创业最初的经历:“我本来就是开店的呀,1993-2001年开连锁店,做终端销售,也做批发,那时叫商行。以前还没有公司的概念,商行就做批发,店就做零售。而正式开公司是从2001年开始。”
单就生意层面来说,这段时期可谓苏文峰的黄金时期。“2001年前我是赚钱的。猛赚特赚,一年赚的钱可以买几栋别墅。”这段经历他在接受其他媒体采访时就说起过。对于那段辉煌,苏文峰提起的时候虽然也略显兴奋,但却很快一笔带过,接着说到他对企业的管理和对诚信的重视。所以记者猜测:这曾经的辉煌虽然是苏文峰的美好回忆,但未必占据他心中最重的份量,更重的,或许是后者。接下来的几年说明了这一点。
“2001年我转型做代理商,头几年是亏本的,因为不懂管理。以前开商行,对管理员工还是不在行的。以前在北海,现在来到南宁,对市场也不熟悉,区域面大了,没有固定的客户群,付出的多,回报少,什么都从零开始,肯定亏。”虽然有初期的风光,但后来的几年却让苏文峰尝尽了辛酸。“那几年只有提钱,没有存钱。当然那也是因为之前赚了钱之后,有一定基础。我开了8年的商行和连锁,淘了一桶金之后,也顶得住。”
记者好奇其亏损的底线在哪,问他打算亏到什么程度,就不再坚持。回答仍是出乎意料的:“从来没想过,我做事情呢,认准一件事情之后,就会坚持走下去,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也不会回头。刚出来做化妆品的时候我也不懂化妆品啊,那还不是出来做。”
但记者对这个答案还不够满意,毕竟单纯以坚持和决心来支撑,是敌不过现实的。记者追问,是不是对于化妆品行业有极大的信心才支撑他走这么远。他也坦诚答道:“是的,化妆品以前是流通阶段,是初级阶段,现在化妆品处于发展期,还没进入成熟期,还在发展期。它离成熟期还有十几年、二十年的时间,我还要借助这股风,来进行发展我这个事业。所以面对阶段性的起落,我心里有底。当然说白了,做了这么久,也喜欢这个行业。你叫我去投资开酒店,我打死也不干,因为我特别不爱洗碗,在家里从来不洗碗的,所以让我开酒店,看到那么多瓶瓶罐罐,我头都大了,赚钱这钱也赚得不愉快。我觉得做化妆品挺好的。”他还笑称:“我这辈子卖给化妆品了。”
乐观和诚信的魅力
受行业的各种变数影响,许多代理商表达了对未来的担忧;具体到今年前半年,一些代理商都未能达到预定目标。但苏文峰在交流中,却发现他始终表现出对行业的乐观,对代理商的乐观。
“我觉得厂家短期内不可能放弃代理商的,因为一个代理商,可以把一个品牌做到几百个售点,但一个连锁店再强大,最多也就几十个售点,从这个点来看,你觉得厂家会怎么选择嘛。”“一个品牌给到我苏文峰,我在广西可以给他们做几百个售点出来,但广西还没有几百个连锁店吧,所以聪明的厂家还是能看到这一点的。”
虽然对代理商身处的环境表示乐观,但对于内部的管理,苏文峰却没有丝毫懈怠。
“早在7年前,2007年的时候,我就已经看到今天——一个公司不能仅仅只会做营销,必须学会做管理,所以七、八年前我就很注重公司的管理。”
苏文峰对企业的管理,最先落在企业文化的建立上,其核心是“诚信”二字。
诚信是一个形容词,要在管理中实实在在地体现出来,需要落实到细处的、明确的管理方法。苏文峰从细处去规范公司行为,管理员工,为“诚信”的贯彻着实下了一番功夫。
“七八年前我就开始逐步要求公司的所有人必须诚信经营。比如说我们的业务员下店,不能乱承诺。很多业务员以前为了业务,什么都答应。还有,比如选择店,选择好的活动,我们合作共赢,不能只站在我的利益角度,我要考虑到你能不能赚钱,如果我发现我们这个平台不好,我宁可不做生意。”
但管理的初期并不容易,苏文峰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。前期苏文峰几乎每年退回给店家的钱都几十万。为什么呢?“因为我的业务员一开始找的店都是不好的店,他就忽悠别人的店,钱到了公司我又把它退回去。这种做法很少代理商能做到的,我很早以前就开始做了。”
不仅要面对亏损,公司运作的前期,还要面对下游客户的不理解。以前大多数公司管理都比较随意,只有苏文峰带领公司团队抓标准化的管理。包括物流配送、赠品等,“所有的东西都清清楚楚。”苏文峰说,“一开始店家也不理解,说我们条条框框太多,什么都要流程,什么都要做,还不习惯,他们都说派美公司太烦杂啦,什么事情都要走流程,什么都要文字。但渐渐的,随着时间的推移,随着标准化流程的深入人心,客户越来越了解到规范化管理的好处。”
规范化是好,但“做诚信的人是痛苦的”,苏文峰叹气说到。因为除了前期代价,还要做诚信管理,让团队融入公司的文化里面。“所以为什么有些人是企业家,有些是商人,区别在这里。有长远规划、有诚信的人,这种人就是企业家。所以有些公司现在越走越窄,是因为前期没做好准备,匆匆忙忙由营销到管理,在发展过程中,他一下子就会掉队了。”一方面说着诚信为本的痛苦,一方面,却毫不动摇诚信的理念,这就是派美的企业文化,也苏文峰坚定的信念。
对品牌品质的执着
一直觉得“做品牌”这个概念是上游品牌方的事,直到和苏文峰交流后,才发现对于品牌的意义,还可以有更深层的理解。
对于苏文峰执掌的派美和引领两家公司,市场的口碑已经说明了它的“品牌价值”;而对于上下游的品牌方和终端店,苏文峰亦有着自己的明确观点。
苏文峰在选择一个品牌时,特别注重其研发实力和研发投入。他一再地强调品质、科技含量、研发这些词眼,对品牌含金量表现出高度的重视。
他还谈到了自己的经历:“我做化妆品做了二十多年,化妆品代理商也做了十几年了,很多化妆品以前只炒作概念,没有科技含量。其实,中国化妆品以后必须要走到研发,做到有科技含量才可以。不能只是一个概念炒来炒去,忽悠消费者,很浮躁。”他相信,用概念炒作去忽悠消费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。现在的市场已经逐渐变得成熟、理性,消费者对市场的认知水平也大大提高,品牌要长期生存下去,要“真正要用品质、用高科技征服消费者。”
“凡是高科技的东西,我都是比较感兴趣的”,也正因如此,苏文峰所代理的品牌,都基于对品牌的研发能力、科技含量的高度认可。在选择新品牌之前,苏文峰会亲自去重点考察这个品牌在研发方面的实力及投入,看好的品牌,就做好“长线持有”的计划。
对于下游的终端连锁店,他也认为应该坚持品牌运作。“在任何一个行业发展的初级阶段,或许可以混水摸鱼,发笔横财。但一个行业发展了二十年,已经转向成熟的时候,那真的应该回归到产品的科技含量和品质上。现在很多终端店老板觉得,我的店地段很旺,门面很气派,灯光布置很好,各方面都很不错,这样可以吸引客户。但这样只能吸引别人一次,缺乏可持续性发展的能力。所以我现在非常非常替那些连锁店担忧。”
像品牌方那样,苏文峰坚定地认为,终端连锁也应该打造自己的品牌,吸纳更多优势的化妆品品牌,而且应该规范管理。“如果连锁能够建立一个完善的系统,有一个成熟的团队,可能会走得远一些。”
记者和苏文峰从化妆品谈到楼市,从品牌谈到终端,从工作谈到社会生活……整整3个小时的交谈,就像和一位老朋友聚会一般轻松、畅快。亲和、诚信、务实……这些词眼代表了记者和苏文峰接触过程中产生的印象,但又远远不止这些。苏文峰对化妆品行业的热爱,对市场的乐观,对诚信的追求,对品质、品牌的执着,都给人传递着一股正能量。